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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神奇队长》:现代的丛林英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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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人初次关注到《神奇队长》时存有一种误解:难道DC或者漫威这就把“Captain Marvel”的故事拍出来了?其实不然,《神奇队长》的英文原名是Captain Fantastic。DC的电影已改名为《沙赞》,而漫威的电影则官方定名《惊奇队长》,它们都要等到2019年才能上映。

 

喜欢《神奇队长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主演维果·莫特森。从2001年开始,他就已经是我心目中的神奇队长——在《指环王》中饰演自我放逐的人皇阿拉贡、带领中洲人民反抗黑暗势力并获得胜利。

 

有意思的是,许多中土演员都实现下岗再就业,走进了隔壁漫威的片场,比如伊恩·麦克莱恩、凯特·布兰切特、雨果·维文、丽芙·泰勒、安迪·瑟金斯、李·佩斯、马丁·弗瑞曼、理查德·阿米蒂奇...好了,我快数断气了。

 

因为《指环王》圈粉无数的维果·莫特森,却没有机缘一亲漫威芳泽。而他的新片名字如此神似Captain Fantastic,也许正是命运顾及粉丝渴望,让V叔在《神奇队长》中以一位“平民超级英雄”的身份归来。

 

故事讲述了在太平洋西北部与世隔绝的森林深处,一位慈爱的父亲带领孩子们生活在用自己双手创造的森林家园,并全心全意地试图将自己六个年幼的孩子培养成出色的成年人。但当孩子们的母亲因病死去,他们的信念也开始动摇变化,并不得已走向外面的世界...

 

作为马特·罗斯继《28个旅馆房间》后编导的第二部作品,《神奇队长》备受好评。在今年初的圣丹斯电影节上,马特·罗斯获得了最佳导演奖。紧接着5月的戛纳电影节,一种关注单元大奖也把最佳导演奖颁给了马特·罗斯。

 

在演员转型为导演的成功者中,马特·罗斯是绝对值得肯定的一位。能否如乔恩·费儒一般,将才气绵绵不断地延续下去,言之尚早。但我们依然在《神奇队长》中,感受到马特·罗斯如何将所有演戏得到的经验化为导演之用,他曾在采访中表示对育子经验的反思推动他完成了这部电影,因而在《神奇队长》中,处处都是那些关于生活与教育、生存与信仰的思辨。

 

影片开始不久,有一场篝火夜阅读。Ben带领孩子们席地而坐,他陪同孩子们一起读书,他询问孩子们的阅读进度、监督他们的阅读质量。

 

二儿子Rellian阅读的书是陀斯妥也夫斯基所著的《卡拉马助夫兄弟们(原名:The Brothers Karamazov)》,小说有部分核心内容讲述了三个处于成长时期的兄弟,躲避并反叛他们的父亲的行为方式。而Rellian后来对父亲Ben所做的事也极为相似。

 

而在得知母亲因病死后,Rellian气愤地抄起一把刀冲向Ben。《卡拉马助夫兄弟们》最终以杀害父亲的惨案达到顶峰,不过Rellian终归不敢弑父,在愤怒、痛恨、软弱的斑驳情绪共同作用下,柜子成了他的发泄地。而在后来,Rellian多次用冷暴力和争吵表达自己的不满。

 

在诞下第一个儿子Bo后,Ben和妻子搬到了人迹难寻的地方,用自己的方式教育孩子。他们仅仅用“教育”这一种方式,搭建出一个“理想国”。不过形同柏拉图式的爱情已经成为精神恋爱的代名词,《理想国》对于乌托邦的构想,不过是贤能的哲学家统治社会,这一点又与Ben的想法何其相似。

 

他教会孩子们狩猎、格斗、攀岩等生存技能,又研读一切尘世之书并以乐器为娱乐方式。严格的轮值计划表、学习时刻表,互相督促进步,良好的反馈机制,让这群孩子在最基本的物质生活保证下,精神世界也能变得如鲜花般繁茂。

 

最鲜明的一场戏是,不过8岁的Zaja对《权利法案》倒背如流,并且提出了自己的许多见解。与此对应的是,Zaja的两个表兄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:大概是政府那一套吧...

 

Ben的教育实践是前沿而惊人的,我们也在电影中感受到他那6个孩子的海量知识与锻炼出的强健体魄。Ben在开车载孩子们参加母亲的葬礼过程中,跟他们大肆批判物化与消费主义,诋毁整个社会运转的系统。所以整个丛林教育的背后,其实是Ben个人对全世界的对抗。尽管进行这种教育的父亲或许分分钟能以【散播危险言论】之类罪名被逮捕,但Ben就这样坚持了十多年。

 

Ben离经叛道,意图超凡脱俗。因此他给孩子们起了全都不算做名字的名字:Bo、Vespyr、Zaja、Nai、Kielyr、Rellian...一般人都不知道怎么读。

 

除此以外,他们不过圣诞节,不信宗教而推崇主义。Ben给孩子们的生日礼物包括狩猎的弓箭与刀具,他甚至鼓励孩子们饮酒,鼓励他们袒露身体,大大方方谈论性,并且言传身教:时不时公开袒露裸体。

 

脱离传统教育方式、自行教育孩子,是多少父母心怀渴望却力不能及的事情。郑渊洁在家教育儿子郑亚旗,而郑亚旗如今开辟“皮皮鲁讲堂”,难免不算啃老的一种形式——啃的是父亲的知识产权而不是金钱,再任北京郑渊洁品牌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,“走向人生巅峰”的路并没有“脱陈出新”的自我创造意识。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神童事件,尽管父亲对媒体大肆宣扬自己的家庭教育理念,但最后该神童高考成绩的失败却证明自行教育的弊端重重。在现实生活中,失败者多如是。

 

母亲的死是引发Rellian反叛的导火索,而这并不是唯一凸显的问题。Ben的教育主张,抑或生活主张,早就暴露弊端。大儿子Bo内心憧憬着一个大学梦,并且私下通过了诸多常青藤名校的招生考试,却惧于开口。在参加母亲葬礼的路上,一家人寄宿亲戚家,孩子们马上和表兄弟去玩TV Games了。

 

Ben在十多年后,依然认为自己对这种家庭教育的规则尽在掌握,殊不知,维护现状的不过是孩子们在严谨规则下形成的自学自制能力,以及他们对父亲的爱戴。

 

在两个表兄弟眼中,Bo、Zaja等都是地道的怪胎。陌生女孩对Bo的求婚嬉笑不已,以为是一种幽默化的表达。以及最终,Ben带领孩子们到达葬礼现场时,一身花花绿绿的奇装异服,其他人的奇怪目光。

 

“神奇队长”在乐园中构筑了一个纯粹的理想世界,但他并未真正想过:当自己去世后,孩子们怎么办?依然靠时不时的手工作品换取基础物质保障,并每天学习政治与主义吗?在一个家庭强权崩离瓦解时,这一切美好的幻境可能都不复存在。

 

乌托邦的根本缺陷,在于理念抬得过高,无法落地现实。倘若永生扎根丛林,那么Ben教会孩子们的内容,在生活中几乎毫无用武之地,而这种教育本身也化作了乌托邦的一种——一味批判现实,却无法真正地改造现实。小女儿Zaja大谈特谈《权利法案》,不过是常规学校创新作文的又一种,如果不去以身试错,不与社会交融,Zaja所学所言如同虚空呐喊,不得始终。

 

我很喜欢电影的结尾。Bo最终没有去那些录取他的大学中的任何一所。而Ben也带领其他五个孩子回到了丛林——当然离学校更近了。并且,这个神奇的家庭也开始过上了真正现代人的生活:他们造了一座真正的房子,饲养家禽,孩子们也开始坐校车去学校上学。

 

转变不是已有事物的结束,而是另一种新事物的开始。马特·罗斯赋予最后一幕满满的阳光与诗意,Ben和孩子们围绕餐桌吃早餐,看书的看书,写作业的写作业,彼此沉默不语。

 

然而在静止而温暖的镜头中,我仿佛窥见几个月之前,父亲带着孩子们启程参加母亲葬礼的那一刻。他们在大巴里,高声欢呼,在名为“Scotland the Brave”的背景音乐中步入世界,好像希望就在这不断流转的路途上,就在前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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