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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嘉年华》中的符号细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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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梦露:贯穿始终的是玛丽莲梦露的硕大塑像,这个塑像在开始登场承担的是小米对美好生活的所有向往,毫不顾忌地拍摄梦露“裙下风光”,影射小米急于成长、不受颠沛现实牵绊的梦想。

 

中途,梦露塑像被贴上各种牛皮癣的广告,与之对应的情节也开始崩坏:两个小女孩被性侵而无门无力申诉、小米因为敲诈刘会长被跟踪殴打。

 

梦露最后被肢解,被大车拉到了远方。小米奋不顾身地拿石头砸坏了电动车锁链,摆脱了这个城市的束缚,与梦露一同驶向远方。

 

 

2.低端从业者的身份证:《嘉年华》中,小米干的事就跟她的黑户身份一样:游走在灰色边缘。因此她可以去办理黑电话卡、敲诈1万块希望办理假身份证。她就是故事里那个南边城市的低端从业者,因为没有身份证,各种被盘问;因为没有身份证,3年游走于地方,最后拿着几百块的工资也要被赶走。到最后,她的身份证仍然没有办成,她仍被这个小卡片束缚着,不知何去何从。

 

为小米感到心疼的是,不能说她对于生活不够努力,从前台收银到客房服务再到垃圾处理,如城市的流浪狗、垃圾桶缝隙中的蟑螂一般,她正是因为太努力才显得更悲惨。到中途变得冷漠,我们也很难定义她就是个冷漠的人。她的低端人口身份注定让她自身亦是“冷漠世界”的受害者。

 

北京,一把大火烧没了大兴的19个人,也烧没了帝都低端从业者的最后稻草。当一些局外人嚷嚷着,为啥不回家呢?小米的经历也许有一些代表性:我逃离家3年了,换了十几个地方。换了十几个地方仍然不会选择回家,你说是为什么?

 

 

3.金鱼:被性侵小女孩之一的孟小文养了一条小金鱼,在被妈妈训斥后,小文独自捧起金鱼,翻越窗户,走到喜欢的台阶上晒太阳。看似绚丽多彩的精致金鱼,何尝不是小文的自我形象:被瓶子束缚,从来没有得到真正的自由。

 

父母的离婚让小文的少年时光不再完美,偏偏妈妈又是个非常自私自利、对亲生女更缺爱的不合格母亲。生活相处,处处都是来自母亲的冷嘲热讽,孩子的内心阴影得有多大?连穿一些漂亮的衣服、蓄好看的长发,都能被妈妈撕碎、剪掉。唯唯诺诺的生活,于我本人来说,也是少年时感受颇深的亲历生活。

 

“也许变成鱼就好了。”小文一定这样想过。但金鱼只有放到河海才能拥有真正的自由,遭遇过童年阴影的孩子往往是难有美好未来的。《阿甘正传》中的珍妮是同一种形象:遭受父亲侵害的她,渴望变成飞鸟。但流浪一生,也没有寻觅到内心的和解。

 

 

4.游乐园:到故事最后,孟小文的父亲终于堆砌成功一个游乐园,即将开张。在被问及何时开张时,小文父回答说:“六一儿童节吧。”游乐园在电影中是一种至美的符号,小文和x小新曾在一个长长的滚筒里游玩,诠释的尽皆欢乐之情。对比纯粹的愉悦、浪漫的孩童认知,现实的黑暗与残酷,被反衬得更加明显。

 

小文的父亲能创造一个游乐园,但对警察颠倒其女儿的侵害真实,却无能为力。游乐园能给孩子带来许多即时的快乐,却无法长期弥补她们受创的精神。

 

 

5.二次伤害:《嘉年华》非常巧妙地略去了性侵主犯刘会长的面貌,很多镜头给了他模糊的身影,不刻意卖惨的背后,意义很明显——有时候,一场犯罪,并不是全部。在这个设定下,刘会长本身就成为一种符号。全片故事因刘会长的无耻侵犯开始,但电影整体基调却围绕着这次侵犯形成的二次伤害:母亲的打骂、警察的不作为、社会的指指点点。小文的父亲在虚伪的鉴定报告——“经鉴定孩子并未受到性伤害”——出来后,气愤地跟警察、法医撕逼。却没有注意到,小文独自在病房里孤独的哭泣。

 

诚然刘会长的行为非常恶劣,但人情淡漠的社会,谁又不是帮凶?

 

影片还非常黑暗地塑造了官商勾结、警匪通天的情节,尽管最后又以非常“生硬”的新审判终结了警匪的作恶,但前者之所以能被人认可,在于这些虚构的故事,在生活中往往有迹可循。送一个苹果手机、承担未来的所有学费,只要不起诉就行——这些听起来多么荒唐的行径,跟我们这些年遭遇的每每热点一一对应:闹得再大的事情,最后都可以无疾而终。

 

在这个社会要想有尊严地活下去,努力是不够的,要非常非常非常认真的拼尽所有力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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